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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号:人间清欢

[魔道&天官]鬼王羡and神官羡 14 上天庭劫人

  夷陵老祖死后,魂魄完整。恰逢铜炉山开,于是,我们的羡羡成绝了!还有一个封号——夜阑笛彻。而后,他还飞升了!成为了上天庭的竹云殿下。不过,在上天庭,羡羡不叫羡羡,叫魏若清。本同人讲述了羡羡在《魔道》和《天官》的故事中反复横跳,识破君吾和聂导的故事。

上一章:13极乐坊「下」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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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——


魏无羡从极乐坊走后,就又回去了。毕竟,火还没救!为了以防万一,在竹云殿放了个分身。


极乐坊——


极乐坊原本的金碧辉煌只剩下一片火海,再一看,花城主胳膊上血淋淋的。「本来不想写刀子的」


于是,便去了东海,用乾坤锦囊装了亿些水,扑灭了那火。


这善后修复也是个大问题,不过,魏无羡来不及做这些,因为,上天庭出了个大事。于是,魏无羡叫来了黑-大怨种-水。


上天庭——


刚到上天庭,就听师青玄道:“千秋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如果太子殿下就是那芳心国师,你怎么会到现在才认出来?”


听到这话,魏无羡觉得毫不意外。之前在乱葬岗的伏魔洞中,不仅有记录仙乐和永安的话本,还有一本记录谢怜生平的书。


不过,魏无羡自从见到太子殿下,便觉得他不会血洗鎏金宴,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。于是道:“千秋,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误会,你冷静一些。”


此时,君吾老父亲来了。


他一来,所有人都安心了。原本在大殿中嗡嗡乱谈的数位神官连忙各自站好了位置,躬身道:“帝君。”


查看明仪片刻,君吾道:“无大碍。先将地师安置好。”


君吾负手回到上方宝座,这才道:“说说吧,又怎么了。泰华做什么扯着仙乐不松手,仙乐又是为什么低着头?”


神武殿中,就算是没听过芳心国师的也赶紧通灵去查了。不查不知道,一查吓一跳。


恰好灵文也应要求为大家解惑了:“芳心国师,乃是永安国太子郎千秋的救命恩人与授业恩师。他之所以会被列为妖道双师之一,是因为鎏金宴血洗永安皇室的著名事迹。”


见情况不妙,魏无羡急忙向花城主通灵:


“花兄,你伤好了吗,太子殿下这边情况不太妙。”

/

“殿下怎么了?”


于是,魏无羡就陈述了这件事。


“花兄,你放心,这边问题不大。但是,如果你来的话,现在不是时机。”


“知道了,殿下那边有消息的话通知我。”


到此,通灵结束。


灵文继续道:“在永安太子十七岁生辰的那个晚上,皇宫内举办了一场鎏金宴。而芳心国师……就是在这一场鎏金宴中,手持一剑,杀尽了在场所有的永安皇族。”


“只有姗姗来迟的永安太子郎千秋逃过一劫,却也险些被灭口。”


众位神官瞠目结舌,嘀咕纷纷:


“可不是报复?仙乐国灭了,他就要把永安国也给灭了。永安人杀了他的父皇母后,所以他也要杀了永安太子的父皇母后,以牙还牙,以眼还眼。”


“我还道三界笑柄天生是个傻的,却原来是个狠角色,跑去敌国做国师暗中搅混水,一出手就屠了人家整个皇室,厉害啊……”


魏无羡本想出口为谢怜解释,就听郎千秋道:“授我剑术之人,便是芳心国师,他一出手,我焉能认不出来?!”


郎千秋道:“此次我去了鬼市,与血雨探花交上了手……”


听他说到鬼市和花城,不少神官又是一个哆嗦。


郎千秋继续道:继续道:“我十二岁时一次出游,为一伙贼人所擒,那些贼人抓着我逃到街上,有侍卫追上来,狠命互击,打了一阵,街边一个鼻青脸肿的卖艺人突然伸了一根树枝过来,也是这么两下,荡开了两把剑,救走了我。”


慕情轻声道:“泰华殿下,你说你是看到了一点残影,但这残影除了你似乎也没别人看到,那还是你的一面之词啊。”


郎千秋道:“好!劳烦拿剑来!”


殿上不少武神都是随身带剑的,听他一喝,当即有人解剑抛来。郎千秋握了剑,抵到谢怜面前,道:“给你!我们现在就比一场,什么也不藏着,全力相拼,看看我们的剑法是不是一路,看看我是不是你教出来的!”


于是,魏无羡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,事态已经发展成这样,怕是就算说了些什么,旁人也不会相信。


师青玄还惦记着谢怜的伤,道:“千秋,太子殿下方才为帮你挡下花城那一刀,右手成了这么个样子,又如何能与你比剑?”


听了这句,郎千秋忽然左掌伸出,在自己右臂重重一击。


只听一声喀喀之响,他这条右臂登时爆出一阵血雾,变得血淋淋的,软软垂下。这伤势不用查看也知道定然极重,见他突然自伤,众神官俱是一惊。谢怜也是一怔,抬眸道: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


郎千秋道:“风师大人说的不错,你方才的确因为救我才伤了一臂,我现在还你一臂。但你救我是救我,杀我一族也是事实。我知道你双手都能使剑,并且剑法全都出神入化。咱们用左手比过,是男儿便拿起剑来!”


谢怜看了看剑,又看了看他,最终,缓缓摇了摇头,道:“我许多年前便立过重誓,再不用剑杀人。”


听了这句,郎千秋想起那一晚他赶到现场时,刚好看到那个黑袍人将长剑从他父亲母亲身上抽出的一幕,眼眶霎时红得骇人,握剑的左手发出格格乱响。


师青玄一道拂尘甩进去,卷了那剑压住,道:“我看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。既然那芳心国师一直是戴着白银面具的,说不定是谁冒充他害人。还是先请帝君示下吧。”


众人皆转向上方玉座。君吾道:“仙乐。”


谢怜欠身,道:“是。”


君吾沉声道:“泰华所言,你认不认?”


谢怜道:“认。”


君吾点了点头,又道:“血洗鎏金宴的芳心国师,究竟是不是你?”


静默片刻,谢怜猛地抬头,道:“不错。是我!”


郎千秋沉声道:“你承认了,那很好。”


谁知,不等君吾发落,谢怜却先出声了。他道:“仙乐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

君吾道:“你说。”


谢怜道:“请帝君去我仙籍,贬我下凡。”


郎千秋却道:“你不需要自贬,你飞升是你的本事。我只想跟你决战一场。”


谢怜道:“我不想跟你打。”


郎千秋道:“为什么?你从前也不是没跟我打过。这一战不论生死,从此了结!”


谢怜淡声道:“不为什么。跟我打,你必死无疑。”


听了这话,大多神官都觉得谢怜太狂妄了,只有魏无羡知道,那是实话。


毕竟,在飞升前,太子殿下独自就在三问之间斩杀过“厉”,而且,就凭用树枝荡开两把剑,那剑术必定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境界。


郎千秋认真地道:“我说了,生死不论!我也不需要你让我。”


谢怜却不应他,对君吾道:“请帝君贬我下界。”


郎千秋要抓他回应,师青玄却赶紧地道:“且慢!诸位,我以为此事存疑。”


君吾道:“风师说来。”


师青玄道:“诸位仙僚似乎都认为仙乐殿下是为报复才化名芳心,血洗永安皇室。但他若是要报复,又为何独独放过了身为永安太子的泰华殿下?照理说,一个复仇者最想手刃的,不就应该是这位太子殿下吗?”


师青玄又道:“我与谢怜此人虽相交无多时,但我亲眼看到他为救泰华殿下正面迎击弯刀厄命。千秋,”他转向郎千秋,道,“若是对你永安皇室有恨,又怎会甘冒奇险给你挡刀?”


听到“正面迎击弯刀厄命”,风信与慕情都凛了神色。郎千秋不语,听到有细小的声音嘀咕“说不定是因为心虚愧疚”,师青玄马上又高声补了一句盖过去,道:“所以!我以为此事存疑!”


这时,裴茗叹了口气,道:“真是羡慕。”


师青玄一甩拂尘,不愉道:“裴将军有话直说。”


裴茗扶剑端立,笑道:“我说羡慕,就是在直说。我羡慕仙乐殿下,能得风师大人一力担保,仗义执言。我们小裴就没这个福分了。我说他那事存疑,却硬是被驳了回去,怎能不羡慕?”


师青玄道:“裴将军你不要混淆视听。小裴的事能一样吗?我是亲眼见他恶行,也是亲耳听他承认了的。”


裴茗道:“那今日岂不也是一样?泰华殿下亲眼见他恶行,也亲耳听仙乐殿下承认了,又有什么不同之处?”


师青玄大怒,待要再跟他理论,谢怜抓住他,道:“风师大人,多谢你,我承你的情。不过不必了。”


师青玄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该怎么驳斥裴茗,指了指他,一口气憋住了。这时,君吾总算发话了。他淡声道:“诸位稍安勿躁。”


他发声也并不如何洪亮,平和得很,然而,神武殿上每一位神官都听得清清楚楚,忙又站好。待大殿安静下来,君吾道:“泰华,你行事素来是有些冲动的。遇事不可一味猛冲,须得冷静聆听,再做定夺。”


闻言,郎千秋低头受教。许多神官心中则“咯噔”一声:哎哟不得了,看这架势,莫不是要保?!


果然,君吾又道:“仙乐不肯全盘托出,请求自贬的提议无效。先收押在仙乐宫禁足,之后由我亲自审问。在那之前,泰华暂且不要和仙乐见面了。”


魏无羡听到这话,便觉得时机已到,就通灵给花城。


(跳过亿点)


正在此时,花城眼睛微微一眯。谢怜觉察到什么,回头望去。只听他们背后不远一处山洞内传来一阵喧哗,一个清亮的女子声音道:“我就说了,化个女相不光法力更强了,连手气都更好了!你还不肯,怎么样看到没有,这次投对了吧!!!”


“青玄运气真好!”魏无羡道。


正是师青玄的声音。谢怜脱口道:“风师大人!若清!”


果然,一名白衣女冠和一青衣男子从那洞穴内走出,一见谢怜,师青玄双眼一亮,道:“找到了,太子殿下在这里!”


(没错,那青衣男子是羡羡,一个马甲啦)


然而,随即她便望到了谢怜身后的花城,脸色登时一变,往后一跳,将风师扇横在身前。谢怜还没来得及说话,这时,山洞内又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,道:“找到了吗?怎么样?”


一道足音逼近,人影闪出,竟是风信。他左手持一把黑色长弓,一见花城,立即拉开银白色的弓弦,进入警戒姿态。花城嗤笑一声,不作任何评价。谢怜忙道:“有话好说,先收兵器。”


四人在青鬼的巢穴内狭路相逢,两两相对。风信将弓弦拉得满满,一缕灵光在他右手间凝成了羽箭状,瞄准了花城。他率先发话,沉声道:“太子殿下,你先过来。”


风信这把弓为君吾所赠,叫做风神弓,乃是一件令人极为头痛的法宝。谢怜怕他当真放箭,闪身挡在花城身前,谁知,花城在他身后将他一拉,谢怜又被拉了回去。


这一拉,来者二人都是一惊。师青玄立刻举手道:“花城!血雨探花!你你你,你别乱来。你那极乐坊,是不小心烧的,你要是有什么不满,商量商量,咱们上天庭可以赔你。帝君还不至于赔不起。放了太子殿下,一切好说。”


一旁的魏无羡也装作一脸焦急的样子,道:“血雨探花,有事好说,这钱我们赔就是了,先放了太子殿下。”


(羡羡内心OS:我演技不错吧,对了,祝花城主和太子殿下百年好合)


谢怜哭笑不得,却也好生感激,道:“风师大人,你怕是有所误会。其实……”


他想要解释花城并非是为了极乐坊而去找他兴师问罪的,师青玄却是暗暗地朝他使眼色,像是要叫他别说话。


花城也并不辩驳,只道:“君吾往我手底下插眼线的事我还没清算,你们拿什么跟我谈条件?”


谢怜明白了。师青玄已经看出来花城并无恶意,但明面上要装成花城是为了追责才闯仙京的,这样的话上天说起来,可以避免有心人传他是恶意潜逃。花城也懂他意图,便顺口配合了一句。


然而,谢怜却不愿意如此,道:“好了,别演了。人家本来是为救我才上仙京的,三郎是好意,何必掩饰?”


师青玄却道:“不演了。方才那两句我已经传到通灵阵里去了。这你就不懂了,传来传去好意最终还是会传成恶意的,还不如一开始就是恶意呢。”


花城挑眉道:“明白人。”


师青玄得意道:“那是。要不然本风师怎么在上天庭混?南阳将军,放下弓吧。”


风信却仍是将弦拉满七分,屏息不语。师青玄拍他道:“放下吧,人家熟着呢,没恶意的。”


风信沉声道:“太子殿下,你身旁那个是绝……”


“风信,你放心吧,花城主不会对太子殿下怎样的。”魏无羡道。


见他敌意不减,弓箭不下,师青玄突然“呔”的一声,往他胳膊肘上撞了一下。


那一瞬间,风信的脸色当真是比见鬼了还恐怖一万倍,大叫一声,右手半凝不凝的一缕灵力溃不成军,烟消云散。


他脸色惨白地就是一长串破口大骂,末了崩溃道:“我操了!你想干什么!!!!”


原来,师青玄方才用来撞他握箭的那只手的,竟是胸。看样子,这一撞可真吓坏风信了。


(风师娘娘啊,你知道风信恐女嘛)


而师青玄一甩拂尘,仙骨潇潇的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干了何等有失体统之事,道:“我还没问你想干什么,都说了血雨探花是去救太子殿下的,你还拿箭指人。这么想打架,本风师反正不奉陪。”


风信一下子退到十万八千里之外,似是完全再不敢靠近她了,声嘶力竭地道:“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了!!!不要再做!听到没有!!!”


见他如避蛇蝎,对自己之玉树临风十分有信心的师青玄不由得一阵郁闷,道:“行行行。不做了不做了。你也不吃亏啊?你这什么态度???”仿佛觉得自己失了面子,于是化回了男相,回过头来,道:“咦,千秋呢?”


闻言,风信总算恢复了一点神智,四下望望。谢怜“啊”了一声,道:“他没在通灵阵里吗?”


师青玄道:“没啊!他丢完骰子,走对了路,之后就一直没吱声。我问他好几次正确的点数是什么他都没和我应声。以往谁跟千秋说话他都很快回答的,就算是中天庭的小神官问他他也从不搁置。真是奇了怪了。”


“千秋去找真正的愁人——戚容,报仇去了。”魏无羡答。


风信道:“那个戚容?哪个?”他愕然道,“我们都认识的那个?”


谢怜道:“果然你也没料到真是他吗?”


风信脸色一黑,道:“没。我没跟青鬼本人打过交道,一直以为应该是巧合重名。怎么会有鬼脑袋上顶着自己真名到处招摇过市?这不是有病吗?”刚说完,他又立刻想到,戚容这人是当真有病,当即与谢怜对视一眼,相顾默然。


风信道:“要真是他,如此行事,也不奇怪了。”


师青玄奇道:“怎么,你们认识青鬼本人??”


谢怜点头,道:“我表弟。”


师青玄一惊,抱臂道:“厉害啊。”


谢怜道:“他真是相当厉害。”


师青玄道:“我不是说他厉害,是说你厉害。太子殿下,你看看,东南武神西南武神是你旧识,东方武神是你徒弟,青灯夜游是你表弟,血雨探花是你拜把子的兄弟,本风师是你的朋友。这还不厉害吗?”


魏无羡心道:不不不,血雨探花以后是他老攻,夜阑笛彻还是他朋友,至于黑水,那是他老攻的借款人。


谢怜微微一笑,心想,风师可真人如其风,风一出来,阴霾就要被吹散。而花城和风信听到“血雨探花是你拜把子的兄弟”时,神色都似乎不怎么认可。花城是挑了一下眉,风信则是皱眉不语。


须臾,他对谢怜道:“要是没别的事,你还是赶紧回仙京。方才闹了那么一出,其余神官都不知怎么回事,现在还在上面等着。帝君那边也该知道了,到底怎么回事,你得有个交代。”


闻言,花城哈哈笑了出来。风信道:“你笑什么?”


花城道:“我还以为你性子真有多直,原来也是个说话喜欢拐弯抹角的。你无非就是想让太子殿下别和我这种妖魔鬼怪混作一路,干什么不敢直说?怕没资格立场说吗?”


谢怜轻咳一声,道:“三郎……”


风信冷声道:“他本来就不该和妖魔鬼怪混作一路,你知道就好。”


对于这句,花城不置可否。而谢怜从容地插了进来,对风信温声道:“我会给个交代的,不过,现在这里的确还有别的事要做。戚容在他的巢穴里藏了三百多个活人准备吃,多亏方才了三郎一路帮忙,才把这些人都救走了。目前还剩下一批小鬼,须得慢慢处理。处理完我就上去了。”


风信道:“拖太久不好。交给我处理就行了。”


花城点头道:“以上天庭的效率,大概下个月就可以处理完了吧。”


风信道:“说得你仿佛一瞬间就能了结似的。”


二人竟是针锋相对。师青玄以眼神询问谢怜:“他俩有仇吗?”谢怜摇头。还待调转话头,花城却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把伞。这伞伞面赤红如枫,艳烈如火,花城单手撑伞,伞面挡在他和谢怜的上方,映得二人面颊染上一片绯红。


想必,这就是在与君山过尸林血雨时撑的那一把了。然而,现在又没下雨,谢怜不由得略感奇怪,道:“三郎,你干什么撑伞?”


见到花城撑伞的动作,魏无羡就连忙布了个结界,还一把拉过了师青玄,刚准备来拉上风信,那雨就倾盆而下。


风信全无防备,给这雨从头到脚浇了个透。


更不幸的是,这雨是血色的,因此,这样看来,风信已经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红人,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瞪大的眼睛眼白是白色的。


那阵血雨来得快,走得也快,少顷便回复平静。风信好容易反应过来,抹了把脸,脸上依旧是一片血糊糊的腥红,毫无起色。谢怜道:“这……”


花城收了伞,哈哈笑道:“一瞬间。如何?”


五个字间,他悠悠然地走出几步,已是好长一段距离。谢怜那头原本正在袖中翻找布巾,师青玄从拂尘上薅了几把白毛,一起贡献给了陷入沉默的风信。而花城一走,谢怜立即发觉身后少了一人,转身奔出几步,道:“三郎,你要回鬼市了吗?”


花城回头,道:“你不是也要回仙京了吗?”


他半开玩笑地道:“不过,你要是想跟我回鬼市,我也欢迎啊。”


谢怜笑了,道:“下次吧。”他诚恳地道,“下次有机会,我一定再去鬼市。你重修极乐坊,我给你搬砖。”


花城道:“搬砖不必。你坐着看也挺好的。”


谢怜缓缓敛了笑容,道:“千秋的事,不管怎么说,还是多谢你。”顿了顿,他道,“我不知道怎样是对的,也许这样也未尝不好。”


花城却淡淡地道:“想太多。”


谢怜一怔,微微歪了歪头。花城道:“你只管做就是了。”


说完,他便转过了身,摆摆手。


不多时,那道红衣身影,渐渐地,在山前,在月下,在谢怜的眼中,消失无踪了。


(跳过一点点)


这还是谢怜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,你运气真好。他看了师青玄一眼,微微一笑,道:“是吗?大概吧。我也觉得。”


在他们身后,风信继续默默擦脸。两人一回头,就看到他满脸沾白毛的模样,好辛苦才忍住了笑。谢怜道:“对不起啦。”


这算是代替花城道歉了。风信终于把白毛都给扯下去了,道:“技不如人。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

四人在巢穴内又搜索了一通,确定再没有被困的活人,也没有漏网之鱼了,这才乘着一阵风,再次回到仙京。


过了飞升门,只见许多中天庭的下级神官堵在街上,来来去去,如临大敌,正在大街两侧每一座宫殿里四下排查。


而他们来到神武殿,殿内早已聚满了上天庭的神官,远远地便有争论之声入耳。他们听到的第一句便是:“花城居然倒打一耙说咱们上天庭在鬼市安插眼线。这真是荒谬至极,我们天界需要在他手下安插眼线??”


闻言,谢怜和师青玄俱是轻轻一咳。安插眼线卧底鬼市的事,八成不是假的。事情都没弄清楚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嚷嚷,万一确有其事,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?


“这鬼市卧底有,但不完全有。毕竟黑水本来就是卧底在上天庭的,再卧底到鬼市的谍中谍,只是顺着君无的话茬。”魏无羡心道。


三人进了殿,师青玄走在最前。众人一看他,便招呼道:“风师大人回来啦?”“辛苦了辛苦了!”眼睛却都盯着谢怜。


魏无羡走在最后,也的朝他说两句:“竹云殿下辛苦了。”


还待再问,紧接着,却在三人身后看到仿佛刚从血塘里爬出来的风信,沉着脸走了进来。众人瞬间冻结,纷纷挪开了目光。毕竟,谁也不想在清静的大殿里听到那响彻长空的骂声。只有慕情,不仅不回避,反而刻意往这边看,用心昭然若揭。


谢怜抬眼,只见君吾坐在上首,一手支着额头,按太阳穴,闭着眼,看起来似乎略带疲倦。谢怜十分能理解。


要在以往,一两个月都不一定开一场集议,最近却是事故频发,短短时间之内,神武殿爆满了好几次,仿佛天天都有事,恨不得一天议两次,换做是谢怜,他也累。


况且,要发表意见的人又多,七嘴八舌。一名神官道:“他说来就来,把仙乐宫连通到了别处,这点真是太可怕了。如今他能轻而易举把得罪他的太子殿下抓走,明天说不定就能在其他殿把别的神官抓走。这事儿万万不能姑息,必须得及时遏止啊!”


若是换成人间,就相当于某反贼在皇宫之内挖了一条地道,来去自如,当然令人坐立不安。也难怪方才那群中天庭的神官要全力戒严,四下排查了。


慕情的重点却不在于此,淡淡地道:“花城信徒那么多,坐拥一个鬼市,区区一个极乐坊,烧了就烧了,对他来说还能算什么吗?不一定是因为太子殿下得罪了他才闯仙京的吧。”


师青玄立即道:“玄真将军,你这话就不对了,大家可都是听到花城自己承认了的。说起来,本月是轮到哪位将军守庭?仙乐宫的大门给人施了法连到别的地方,竟然毫无觉察。这算不算失职?”


裴茗本来抱着手臂站在一旁,老神在在没说话,听到这句,道:“我。”


(老裴表示:青玄,我谢谢你)


师青玄却是不小心记错了,他本来以为是慕情,结果轰到了裴茗,不免尴尬。裴茗倒是没推脱责任,道:“本月当值的是我。的确是我失职了。”


与他交好的神官立刻解围道:“依我看,事情还是一件件地来,先把血洗鎏金宴的事儿弄清楚吧!”


这时,侍立在殿前的灵文忽然道:“泰华殿下有消息了。”


君吾终于睁开眼睛,道:“他说什么了。”


灵文静候片刻,道:“他说永安国鎏金宴之事另有内情,他会自行找太子殿下解决,不需旁人插手。但请务必不要让太子殿下自贬成功,这是两码事。”


慕情蹙眉道:“什么内情?”


灵文道:“没说更多,没消息了。”


没想到眼看大战一触即发,一锤子重重砸下,却轻飘飘落地,众位神官不免都有点失望。


郎千秋可是苦主,苦主不找凶手讨债了,那旁人还有什么热闹好看的?而且,郎千秋不说,谢怜看样子也不会说,这事真是连点嚼头都没有了。


接下来,君吾点了风信和慕情,让他们协助裴茗加强警戒,又安排了些别的,摆摆手,让各位都散了。谢怜留了下来,隐隐听到有人交谈:“果然,每次他捅出什么事来,帝君说是要审,最后不都什么事儿都没有嘛……”


“有眼不识泰山,原来是一尊大佛,今后说话小心点呗。”


听到这话,魏无羡忍不住了,连忙道:“兄弟,话可不能这么说啊。”鉴于魏无羡如今堪比灵文的第二文神地位,那些个神官终于闭嘴了。


待到人都散了,谢怜走上殿前,欠身道:“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

君吾道:“这还不算什么麻烦。你若是一直死咬了血洗鎏金宴的是你,那才麻烦。”


犹豫片刻,谢怜还是自己把事情始末全都交代了。


听完之后,君吾评价道:“仙乐,你这事情做得真是,吃力不讨好,里外不是人。”


谢怜垂首,道:“我知。”


君吾道:“罢了。你一贯如此。泰华现在注意力被转移,去追青鬼。等他追到之后,必然还是会来找你,如何应对,你想好了吗?”


谢怜道:“没想好。但是目下,我还是想点别的吧。”


君吾笑了,道:“想什么?有没有点有趣的,让我也高兴下。”


谢怜道:“地师去鬼市卧底,是您派去的吗?”


君吾从容道:“是。”


谢怜道:“这是为何?”


君吾缓缓地道:“因为,是花城先行在天界安插了他的眼线。”


谢怜一怔。君吾站起身来,道:“许多年来,花城的消息都太快了。而且,有些他不该知道的,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。对于什么事可以做,什么事不可以做,哪里是底线,如何擦边压线,他把握得太精准。而这次,他直接把通道开到了你的仙乐宫,已经等于是间接证明了,上天庭的确有他安插的内应。否则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。


其实,关于这一点,谢怜也多少有些觉察了,毕竟花城是真的知道太多了,因此君吾说出来,还不算难以置信。他道:“您有证据吗?”


君吾缓缓摇头,道:“就是苦于没有证据,但又蹊跷屡出,我才让明仪混入鬼界。没想到上天庭那只内鬼还没揪出来,明仪反倒落入他手。虽然是没折在他手里,给你救了回来,但这下,要寻他的眼线,更是困难了。”


谢怜道:“出了问题的是上天庭还是中天庭?”


君吾道:“难说。你便当除了你,谁都有可能吧。也许,只有一个,也许,更多。”


君吾话音刚落,魏无羡和黑水的五十多个分身就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喷嚏。


难怪君吾不派其他人去鬼市探查明仪的下落。若是除了他谁都有可能,谢怜不禁心想:“难道风师、千秋、风信他们,也全都有可能吗?”


这时,君吾道:“仙乐,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对花城颇有好感。你有自己的分寸,交友,旁人也不该多言。但必要时候,你小心一些花城,不要把什么底都透给他了。”


闻言,谢怜敛了神思。君吾道:“能成绝者,无一不是经历了常人所不能想象的痛苦。要么一飞冲天,要么万劫不复。从铜炉山里出来的三尊绝境鬼王,黑水、花城和夜阑,都远比你想象的要可怕。”


谢怜低了头,不反驳也不附和。君吾道:“我不知他的目的和动向是什么,而他却对上天庭的目的和动向一清二楚。这就很不利。”


听他说“这就很不利”,谢怜抬头,脱口道:“三郎他……”见君吾往来,他顿了顿,改口道,“花城他,应该不会做太过火的事情的。毕竟,您想,以他的实力,若是要为祸作乱,难道不是早就能搅个天翻地覆了吗?既然从前不会,那么只要不出什么大事,想必今后也不会的。”


君吾道:“但愿如此,但你知道,我不能冒险。”


出了神武殿,谢怜在仙京街头慢慢行走。


路过仙乐宫时,他驻足停留,打量了一阵。


这是君吾批给他的宫观,华丽,崭新,同时,也很陌生。朱红的大门上排排门钉锃亮,却已经打上了两道写满咒文的封条,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交叉,望来使人触目惊心。


师青玄离开神武殿前对他说,因为这大门被施法连到了别处,你的宫殿暂时被封了,可以到我殿里去歇歇。


魏无羡也表示可以去他的殿中。


然而,谢怜盯着这座“仙乐宫”看了一阵,忽然转身。他没去风师殿,也顾不得本来要去做的事了,却是一路直行,出了飞升门,跳了下去。


(剩下的跳过,不想发刀子了)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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